海南的万宁和陵水历史悠久,在唐朝这两地曾同属万安州。万安不仅有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也有高耸的山峰和清澈的溪流。身处万安即坐拥山海,而在这山海汇聚的地方也生活着种类繁多的各色蜻蜓。此次行程记录的便是万安境内的秀丽风光及山海生境中的多彩蜻蟌。
Day1:
8月下旬是海南的雨季,航班的晚点让行程被迫调整,凌晨2点才赶到到住宿的地方又得知当日山地天气不佳,所以第一天主要是修整。顺便在海边寻找滨海环境下的蜻蜓。
黄蜻
Pantala flavescens (Fabricius, 1798)

作为全球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蜻蜓,黄蜻当人不让成为最容易被发现的,特别是在阵雨前空旷的草地上空。当地天气变化极为迅速,乌云一来便会下一场大暴雨,乌云一走烈日就会马上回归。

网红的海边教堂周围有一片人造浅池,这是黄蜻们最喜欢的产卵地了,大批的黄蜻在此聚集交配和产卵。
海神斜痣蜻
Tramea transmarina euryale (Selys,1878)

近距离拍到“海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家伙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高空盘旋似乎永不落地。但就在网红教堂旁边的灌木丛上我发现了一个停落的,而且它似乎不太在意我凑近拍它,真是太幸运了!

大部分时间“海神”都高高在上盘旋于海滨,以上帝的视角俯瞰一切。要去寻找它们只能抬头仰视了,其实找寻它除了晒一点外对颈椎还是有好处的。
华斜痣蜻
Tramea virginia (Rambur, 1842)

在万宁的海边,华斜痣蜻、海神斜痣的黄蜻是混飞的。“华斜”和“海神”之间经常为了争夺地盘而开战,它们彼此追逐获胜的一方可以继续在领地里盘旋巡视,其实飞行中的海神斜痣蜻、黄蜻和华斜痣蜻很相似(其实它们还真是亲戚,它们都是Glider家族的一员),但可以用翅膀斑纹来区分它们。黄蜻后翅基部无黑斑,海神斜痣蜻后翅基部只有少量黑斑,华斜痣蜻后翅基部有大片黑斑。
黄翅蜻
Brachythemis contaminata (Fabricius, 1793)

当我在沙滩上见到这只贴着沙滩飞行的黄翅蜻时非常惊讶,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海边的植物上还有纹蓝小蜻、狭腹灰蜻等,但迟钝的我完全跟不上它们的速度......反正在海南它们也不是我主要寻找的对象。
Day2:
休整一天后激动人心的日子终于到了,吊罗山之行是这次海南旅程中最令人期待的,因为这里有大量的海南特有种蜻蜓。

上午的天气还算好,进入吊罗山森林公园时晴空万里。吊罗山的特有种大多都隐藏在茂密阴暗的热带雨林之下,温度适宜的晴朗天气使蜻蜓在林间更加活跃,充足的光照也可以让林下的照片更加漂亮(可怜没有闪光灯的我)。

海南长腹扇蟌
Coeliccia hainanense Laidlaw,1932

来到一处林下小溪,旁边有个小小的水潭。在微弱的光线下,一些靓丽的黄色斑点出现在眼前。它们是海南特有的海南长腹扇蟌。其实这个种类和云南的截斑长腹扇蟌极为相似,海南的这种曾今为截斑长腹扇蟌的海南亚种,近些年升格成为海南长腹扇蟌。

海南长腹扇蟌的雌性个体,外观与雄性有所差异,但同样拥有漂亮的亮黄色条纹。
宽带溪蟌
Euphaea ornata(Campion,1924)

去往更高的栈道,在栈道两侧的树枝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了,那是宽带溪蟌。它也是海南特有的蜻蜓。雄性最大的特征就是有着漂亮的血红色的翅斑。

雌性宽带溪蟌并不起眼,翅斑也不如雄性漂亮。

在到达枫果山瀑布后便折返继续深入吊罗山的腹地。
黑顶暗色蟌
Atrocalopteryx melli orohainani
Guan、Han&Dumont,2012

来到吊罗山深处,天空已经满是乌云了,在阴暗的林下有一个大型豆娘,看那黑丝袜般的翅膀便知其身份了。黑顶暗色蟌,没错它也是海南特有种。什么?这种分布广泛的种类也是特有种?

没错,它和浙闽及两广的黑顶暗色蟌不同。它是黑顶暗色蟌海南亚种,它是依靠分子鉴定差异所建立的一个亚种,个头要比大陆地区的黑顶暗色蟌大一些。
没过一会儿,天空便响起了雷声,云雾非常低似乎就在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看样子又要下雨了。午饭时果然下起了雨。看来下午似乎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吊罗神树是下午的目的地,希望能在途中见到海南的“凤凰”。
丽拟丝蟌
Pseudolestes mirabilis Kirby,1900

午饭之后,雨稍有停歇便出发了。因为来吊罗山主要还是为了找一个最重要的海南特有种“Phonix”,翻译成中文便是“凤凰”。它是海南蜻蜓中最重要的种类,它的特殊性让它成为“拟丝蟌科”“拟丝蟌属”下唯一的一种蜻蜓。

原本以为寻找无望,结果从吊罗神树回程的路上,天气转好从云缝中漏出几缕阳光,在那阴暗的小溪边它出现了。蓝色的脸和特化的后翅与其他蟌类完全不同。

听说丽拟丝蟌的祖先曾今的分布并不局限于海南,后来因气候变迁,除海南之外的同族都走向了灭绝,而海南独特的气候它们生存了下来,成为拟丝蟌科下唯一的独苗。

丽拟丝蟌一般都会在较为阴暗的溪边出现,没有闪光灯较难获得满意的照片,但这次特别幸运,转瞬即逝的阳光正好照亮了丽拟丝蟌所在的区域。
宽翅方蜻
Tetrathemis platyptera Selys, 1878

宽翅方蜻在幽暗的林下缓流也较为常见,雄性在水边的枝头等待雌性的出现。不过这里的宽翅方蜻体型似乎与太湖流域的个体有所差异。

仔细看,露出水面的竹子上挂满了宽翅方蜻的卵。
Day3:
滨海和林下之后就是山溪了,第三天便要去较为宽阔的山溪了。九曲回肠的公路和高耸入云的山峰下面便是一条阳光下的溪流。在这条溪流中似乎有大量的蜻和蟌。

彩虹蜻
Zygonyx iris insignis Kirby,1900

彩虹蜻的名字给人以无尽的联想,但是......它其实很丑。它全身大部分都是黑色并略带金属光泽,在瀑布、跌水和较急的溪流可以见到它。当时是早上九点多,大量的彩虹蜻在溪流上特别活跃。

90mm拍飞版只能这样了,但它就是不落���。期间还和一个住在附近的老大爷攀谈了两句,老大爷还以为我是记者。
北部湾爪蜻
Onychothemis testaceum tonkinensis Martin,1904

这是彩虹蜻生境的竞争者,北部湾爪蜻。每当它要落下时彩虹蜻都会来骚扰,所以只有一些模糊的飞版影像。
三斑阳鼻蟌
Heliocypha perforata perforata(Percheron,1835)

宽溪中最靓的仔就是它,数量很多,趴在溪边的岩石上不太愿意动。这种比较漂亮又比较傻的种类是最讨人喜欢的。

这就是三斑阳鼻蟌发呆的状态,用手将其赶走后它转了一圈还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它们和钉子户一样占据着这些岩石。

这是三斑阳鼻蟌的雌性个体,雌性不会和雄性一样占据溪流边的岩石,它们会在溪流旁的树林里猫着。
月斑阳鼻蟌
Heliocypha biforata biforata(Selys,1859)

走到溪流边的树荫下,有一只奇怪的鼻蟌,它似乎不是三斑阳鼻蟌。恩,它是三斑阳鼻蟌的同族亲戚月斑阳鼻蟌。这两种阳鼻蟌的性格不太一样,“月斑”比较害羞,外观也和三斑阳鼻蟌有差别。看到它合胸上的红色斑了吗?三斑阳鼻蟌是没有这个红色斑的,而且其翅端的黑色区域也和三斑阳鼻蟌不同。
乌微桥原蟌
Prodasineura autumalis(Fraser,1922)

在溪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黑色的小东西,太细小了。它是乌微桥原蟌,和其他微桥原蟌一样特别喜欢在溪流边的草丛悬停飞行。至于外观,应该和名字很贴切了,的确很黑。

可以看到它非常细长,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它忽略掉。
华丽灰蜻
Orthetrum chrysis(Selys,1891)

南方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蜻如其名,华丽灰蜻够华丽。在宽敞的溪边空地有不少灰蜻,华丽灰蜻和赤褐灰蜻在那里争夺领地。

网脉蜻
Neurothemise fulvia(Drury,1773)

和灰蜻在一起的是一种很漂亮的红色蜻蜓网脉蜻,这种蜻蜓在华东地区可看不到。这个家伙很警觉,端着相机追了好久,它似乎特别喜欢捉迷藏。

最后网脉蜻还是屈服了,可能它也飞累了。

有时候美丽的照片是很难拍的,因为现实往往是如此的丑陋。还记得拍彩虹蜻时那个老大爷么?他怪当地政府在溪流边砌墙让他家在溪流边的网红小铺做不了生意。事实其实很残酷,旅游者在溪流里乱扔垃圾,整条溪流都能看见各种垃圾。挺好的生态环境变成垃圾场,当地肯定要整治啊。
赤斑蟌
Pseudagrion pruinosum(Burmeister,1839)

赤斑蟌最显眼的就是这副红脸了,甚至连眼睛都是红色的。

赤斑蟌在溪流里的数量较多,溪边没入水中的植物是它们的产卵地。
黄狭扇蟌
Copera marginipes(Rambur,1842)

黄狭扇蟌的腿是鲜艳的黄色,很显眼。这片黄叶和它的腿很搭呢。
华艳色蟌
Neurobasis chinensis(Linnaeus,1758)

一直不开翅,不开翅的华艳色蟌颜值不高,只能放在最后。而且它特别怕人,不容易接近。因为赶时间远远的随意拍了几张意思了一下。
本次海南之行所见到的蜻蜓种类大约有将近30种,以蜻蟌为主,照片大多是游览万安地区(万宁和陵水)的景点时顺道拍摄。原以为此次行程会因为是雨季所以收获惨淡,不想还是有不少的惊喜,甚是欣慰。

本次去到海南最大的失望就是非国家级保护区溪流的垃圾污染,就像在网脉蜻的照片中看到的那样,溪边到处是这样成堆的垃圾。在拍蜻蜓时部分不怕人的种类还会飞到镜头上来,但也可以看到背景中地面上红红绿绿的到处都是易拉罐、饮料瓶、塑料包装和纸屑等。
出门在外享受自然美景时把产生的垃圾带走是作为游客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我觉得,谁也不会愿意在垃圾堆里体验自然吧……